愚人

懒癌晚期,月更选手(请猛猛催更,顺便求求小红心~)

小孩 秋

    “你可真想好了?”王邵飞眉头微皱,手指扣住木质桌面掉漆的边缘,发出“嗒嗒”的响声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小孩笔直地站在不大的办公室,不吭不卑,身姿挺拔。

    “嘶――你们一个两个的,真是!”王邵飞忍不住按额头,点点就业申请上明晃晃的“中央歌舞剧院”,明知是徒劳却还是不禁要劝上几句:“就以你这水平,现在去中歌无非做个小领舞,连主演都混不上,还不如去别的团先积累经验……”

    “宁为玉碎,不为瓦全。王校长,我想好了。”小孩坚决打断了王邵飞的话,眸子一闪一闪的,折射出毅然的光。

    “你小子……”王邵飞还欲再言,肩头却伸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:“让他去吧。”解琋温和的声音淡淡地传来;他抿上一丝笑意,向小孩点点头:“加油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解老师。老师再见!”小孩久久鞠躬,最终坚定地抽出王邵飞手下单薄的纸片,像曾经无数少年那样,踏进夏日,不再回头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“杰哥早!”

    “杨老大来得真早,老大好!”

    “早!大家该干啥干啥,不用特意停下来。”杨逸杰将脱下的外套搭在衣架上,搓搓被秋风浸透了的手:“这真让我每天上班都受宠若惊啊!”

    “咦~能让杰哥受宠的,不是只有咱欣容妹妹吗?我们可是有心无力啊!”旁边正在压腿的女演员接上茬,捂着嘴巴轻笑。

    这会又轮到杨逸杰不好意思了。他左手不自觉摸上鼻尖,撇开目光,蹭出个略显腼腆的笑来:“嘿嘿,到时候请大家吃喜酒……话说那个小孩儿呢?这个剧目里舞蹈武术的结合还要多亏他的提议!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啊,看他早来了,应该也在哪个练功房吧!”不知谁答了一句。

    闻言,杨逸杰微微皱起眉头,心中隐隐有了猜测:“行吧,大家先活动,我去动员一下咱们的小功臣!”

 

 

 

    斜倚在木制门框上,杨逸杰从随身带的双肩包里掏出舞鞋,矮身换上。头抵住墙面,隐隐地可以听到一些闷响,轻且急,紧而密,足以知晓屋内的人儿正在如何的上下翻飞。

    还是进步蛮大的嘛……杨逸杰安置好多年前爱人赠送的帆布包,轻轻敲敲门:“在?我进来了?”

    “在。”里面似乎是一阵忙手忙脚兵荒马乱,在各种杂乱的声响里夹出一句“进来吧”。

    杨逸杰心下了然,在门外稍微多待了一会儿,虽然有些无奈,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好笑:小孩儿嘛,难免会这样。他沿着何潇辰的思路往下想了想:在这个时候还能有我来找他,我可真是温柔贴心的人间小天使。啧,有点恶心。


    杨逸杰推开门的第一眼,就看到一份打包好的早饭被随随便便地扔在墙角――干饭不积极,思想有问题。杨逸杰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何潇辰不顾基功课后的遍地哀嚎、摇头晃脑催大家抢饭的情形,不由打了一个寒战,拍拍脑门把那些不合时宜的场面逐出脑海。

    “杨――”小孩卡壳了:这是他入团以来第一次和杨逸杰单独相处。明明已经一个月了,他却总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;应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杨逸杰,他还没有答案。

    “早上好啊!”杨逸杰仿佛没有看见小孩的犹豫,噙着惯有的笑容,上前拍拍小孩的肩膀:“出了不少汗啊,来,练的什么,跳给我看看!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嗯。”小孩总是不太善于表达,只敛下眼底的感激,重重的点一下头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“呼!”小孩一遍走下来,面色微红;杨逸杰待他几个呼吸平静下来,才歪头温声提出一个问题:“你觉得怎么样?”

    小孩面露难色,又不肯轻易出声,只不自觉咬住下唇。

    “别想太多,就是问问,你为什么要来这里。”杨逸杰似有所感,又轻轻加上一句。

    因为你――小孩几乎要脱口而出,在话蹦出之前勉勉强强憋住。除此之外――小孩不太敢直面杨逸杰的目光,便只微微低头注视着后方发亮的木地板:“……舞台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应该跳舞,对吗?”杨逸杰轻轻地说:“你觉得这个舞是你提供的思路、你参与了编导,你只跳小领舞委屈了。可是,我总觉得,你只是在舞蹈和武术动作里纠结,你不是在跳舞,而是在挣扎。”杨逸杰放慢了语速,尽量使自己的话语不那么具有攻击性。看到小孩眼底熟悉的倔强,杨逸杰打了一个响指:“这样吧,等一会儿,我来跳跳试试。”

    时间这个东西可真是捉摸不透,你说它慢吧,可日子一眨眼就过去了;但是你要说它一去不返吧,为什么总有些熟悉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反反复复在眼前蹦哒呢?——小孩这样想着。一样的一溜把杆,一样的闪着光的地面,一样的姿态,一样的刻进脑髓的动作,一样的人。

    “专心了!”杨逸杰自个儿活动完了,压低音量轻喝一声,“咚咚”的鼓点便响了起来:提气、抬手,以腰腹力量带动上身,再缓缓出拳——乍一看去,也是武韵十足,与小孩自己跳的也并无什么两样。小孩本来就心存不服,此时便更是眼神飘忽、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这小孩!——杨逸杰见状倒吸一口气,但多年的首席工作让他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本着对舞蹈的尊重,他认真完成正在进行的动作,吐气下蹲,两手前后一抓收束舞曲,就着这个仰视的角度,杨逸杰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:“你说,你应该叫我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首席。”小孩错开杨逸杰的目光,微微低头,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。

    “啧,或许,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的。”看着小孩不知所措的眼神,杨逸杰忽然笑出声来:“喂,我可没忘啊!我又不是他王昭飞的工具人!”

    ……是吗?

    小孩不太明白杨逸杰的意思,但是却一下子觉得像是放下了什么:“……刚刚我应该录下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平日里你半天挤不出个字来,现在却蹦出来这么一句!”杨逸杰闻言一乐:“现在我还怕他么!”他拍拍手,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:“来,不是不服么,咱俩一块儿,跟着我,大师兄教你做事昂!”

 

 

    “再来!”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落地了,额头上的汗淌进眼睛里,蜇的小孩儿眼睛生疼。地板和把杆都闪着大大小小的光圈,只有视野正中的人还在不知疲倦地重复着枯燥的动作:光是这份耐力和力量,就足以令小孩打心底地佩服了。

    小孩的大腿和腰腹肌肉已经开始发酸了,可杨逸杰的动作丝毫不慢,完成的质量也丝毫没有下降:“跟好了!”小孩一咬牙,憋住气又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“可以了。”杨逸杰的声音听不出悲喜,只是面上的表情淡淡的,却莫名的让小孩有点发怵。“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?接下来你来带我。”

    有什么不一样?小孩一撇嘴: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吧……只是,如果要做领舞的话,可能……

    吸气,凝神,阖眼,小孩好像能看到舞台下观众正在切切私语:我应该想办法让他们看我,小孩想,这样的话,我应该要跳出一点不一样的东西。

    抱拳,前推,摆臂,练武时司空见惯的起势此刻却不得不暗中绷紧肌肉,杜绝膝盖和脚背自然的弯曲,以达到舞台对舞者的要求。这不是习武,小孩清楚的明白,但这也不是在跳舞,他说,这大概是……一种融合。

    武至刚,刚中带柔;舞至柔,以柔克刚。想要刚柔并济,必须轻盈、干脆、毫不拖泥带水。大概只有身临其境,才能知道看似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动作背后,需要多么强大的核心力量来支撑。而当真正把自己看做舞台的中心,小孩才真正体会到与光鲜对等的付出。跳舞时,整个腰腹部的肌肉要一直处于紧绷状态,这不仅是为了在完成技巧时维持平衡,更是为了使身体没有任何多余的晃动,在跳转翻间游刃有余,最终表现出闲云野鹤般的自在逍遥。

    这种滋味当真是不好受啊!在舞团不比在学校,每走一步都有老师用棍子比量着,踏入社会,每一点进步都要靠自己摸索。久违的吃力感开始涌上来,核心肌群连带着背肌斜方肌都泛起难耐的酸/涩,但看到镜子里杨逸杰轻松潇洒的身形,小孩还是赌气似的不肯偷懒,拼尽全力去抓住那一点儿刚冒芽儿的灵感。

    当然,小孩不会看到,在他转过头去的瞬间,杨逸杰甩甩发酸的胳膊,面上冷酷的面具终究是挂不住了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抹胸有成竹的微笑。

    “再来!”

    “继续!”

    “再来!”

    “再来!”

    …………


 

    清晨的金辉铺满舞房,涂抹出一片闪亮的灿烂。两人都已有些脱力,并排抵住墙角,微微地喘息。

    “所以小师弟,待会儿还能排练吗?”杨逸杰揪起衣领,胡乱地抹一把脸,扔给小孩一瓶矿泉水:“喏,接着!”

    小孩伸手一抓,透明塑料里立刻翻腾起亮晶晶的气泡。很难想象,面前这个自然儿肆意的人儿,曾经令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。记忆里神秘的大哥哥、光芒万丈的中歌首席和自称为师兄的那个人,竟出乎意料的重叠在一起,真正变得鲜活了起来。小孩儿也学着杨逸杰的样子,撩起衬衫抓走将落未落的晶莹汗珠:“别看不起人啊……师兄!”

    杨逸杰眼睛一亮,一把甩开手里的衣服,拍掉小孩儿微微颤抖的手臂:“干什么呢,不学点儿好!”说着,他从旁边把杆上扯来一条白毛巾,反手扣在小孩湿漉漉的脑袋上,扬扬手机:“好好练,今儿个你师兄高兴,晚上请你吃饭,过了这村以后我就只陪你嫂子了啊!”

    小孩的视野里顿时只余一片纯白:忽然莫名有种被安排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……


 

    阳光依旧温柔,星河依旧灿烂,世界也依然在长久的深情中缓缓地向前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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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好像有说过六月要更……应该也不算违约吧?

    说来你们可能不信,这篇文在四月就拥有了开头结尾,但是,嗯,我本着精准卡点的原则,嗯。

    所以这启示我们,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……

    最后一点彩蛋:下一章的主角是小孩儿和雷铭童鞋~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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